第6章 盛情难却_怀了魔尊前男友的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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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盛情难却

  谢思渊的难缠正如檀乐所说,似块狗皮膏药。

  一旦给这人找到个留下的理由,任是一年前师尊尚在,也只能碍于仙盟情面,让凌浅以下山历练为由避开。

  可也正是因为此人纠缠,凌浅才会提前下山。

  才会,遇见渡劫重伤的宗洲。

  万般皆是命。

  “小浅儿怎么又叹气了。”谢思渊进了屋子,正将盛放点心的水晶盏摆放到桌上。

  凌浅叹气,自然是唏嘘过去一年和宗洲的情分。

  但也只能是过去了。

  多想无用。

  眼下还是赶紧想法子打发这位少盟主回家才好。

  凌浅不看糕点,只瞧着谢思渊,道:“你看我这太一门不及你凤梧山四季如春,地势太高,入了夜就凉飕飕的……”

  你还是赶快回家享福吧

  “地势高好啊,锻炼心肺,”谢思渊总是笑着说话,让凌浅很难说重话,“为兄唤习惯了‘小浅儿’,不是有意惹你不高兴,你不要生气。”

  “我没有生气。”凌浅收回目光。

  谢思渊不似檀乐少年心性,为人稳重,明面上看着不缠人,待他总是温温柔柔的,算得上心思细腻。

  这会子,不过是听他说了声“凉飕飕”,就反应极快地从纳戒取出一件新制的斗篷来。

  凌浅一被温暖罩住,立刻出声拒绝。

  可偏偏一碰着谢思渊,这人就哎哟一声,满脸的病痛之色。

  到底他二人从小一起练功长大。

  凌浅总还有些兄弟情义在。

  他眼见谢思渊因宗洲这般凄惨,还真不好再与之推搡。

  凌浅起身,让出自己的椅子给人,温声问道:“他掐的是脖子,怎么你浑身都疼吗?”

  “你不是先行离开了嘛。”谢思渊话里有话,意指他未见全貌。

  忽而又面露苦涩,极是善解人意地说:“为兄相信你是因为了解那魔头才离开的,其实为兄,也不是那么疼。”

  凌浅眼见这人颈上的紫痕都觉得窒息,这人居然还说不疼。

  谢思渊温柔浅笑,隐隐有些佛家包容世人的气度。

  蓦然间垂首顿足,道:“都是为兄不好,为兄若是修为再高些,独当一面,就不必修习家传的幻术,还被人误会,就能为你赶走那缠人不休的魔头,为兄,我,怎么这么没用,还得听命于父亲,来你这做说客。”

  “小浅儿,你原谅兄长,好不好?”

  凌浅没有回应,只是默默在听。

  他怎么好意思让被误会的人自责,他又有什么资格置喙人家修炼自家秘法。

  至于游说他并入仙盟之事,文书上确实是盟主的意思。

  这歉意他可不好接受。

  可谢思渊却嫌不够,偏要将凌浅种种不痛快的遭遇,都算作自己的错处。

  几番歉疚之语,终于是让凌浅再不用客套言语周旋,直白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。

  “你的歉意就当我收下了,我这也不方便,谢师兄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

  “可我送来的凤草糕,你却一口都没尝啊,”谢思渊面色哀戚,“你吃了,我才当你原谅我了,绝对不再烦你,立刻回去。”

  凌浅只想送客,这凤草糕也是他儿时吃过的,看起来绝无问题。

  于是便拿起一块送进了嘴里。

  这不吃不打紧,一吃才发现这酸甜口味的糕点,还真不错。

  吃一口就让他难受几日的胸闷恶心缓解了不少。

  “好吃吧,”谢思渊献宝似地将一盏糕点端到他手边,喜滋滋地说道,“这凤草是我凤梧山独有的,我若不来,谁能顾你的胃口。”

  凌浅倒不是为了表现出接受了歉意,只是这凤草糕着实合胃口。

  任是他辟谷后从不食甜食,也没能忍住多吃了几块。

  这一幕饿极了的模样。

  好巧不巧,

  偏偏又被突然到访的宗洲瞧见。

  凌浅听见开门的动静,闻声望去。

  一与这今日格外仙姿脱俗的男人视线相对,赶紧顾及形象转过了身。

  这一转身,正好瞧见了铜镜里自己鼓囊着腮,嘴上还沾着糕点屑的模样。

  当真是,难看极了。

  他因吞咽过急拍着胸口顺气。

  谢思渊立刻给他端来茶水。

  一见他脸色红了,便满面好意地拿出一方帕子要给他擦拭嘴角。

  凌浅不知为何,直觉这一次又似那夜被宗洲“捉奸在床”,偏偏自己身上还披着绣有仙盟徽章的斗篷。

  而此刻宗洲沉默,大概又是要等他“狡辩”。

  他可不想再因误会面对生死,再因言语护着旁人惹宗洲生气。

  不等谢思渊碰触自己。

  凌浅赶紧解下斗篷披到谢思渊的身上。

  他推着这人的背,一路推到了门口。

  谢思渊忽然回身就要捉他的手,温声和气,道:“小浅儿待为兄真好,亲手添衣,温暖贴心。”

  凌浅谨慎避开,一边抬手要关门,一边解释道:“说好了我吃了凤草糕,你就走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
  谢思渊一点不见生气,依然笑容温和,道:“好,为兄最听我家小浅儿的话了,先回去客房睡觉了。”

  凌浅脸色一沉,道:“不是说回家去吗?”

  谢思渊倒好,歪了歪头,绕过他瞧向屋内的宗洲,道:“要怪只怪你屋里的那位下手太狠,我伤得太重不能远行,何时伤势痊愈了,才好真正回家啊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凌浅正要凶这人一句,忽然就见谢思渊捂住心口痛苦模样,可怜巴巴地瞧着他说:“你快让他别动手了,再动手,我就快死了。”

  凌浅回头只见宗洲的背影,再想看一眼谢思渊什么状况,就见门已经被关上了。

  “你听我解释。”凌浅不必再回头,也知宗洲已在身后,巨大的人影正压迫他在门前。

  “解释什么?”宗洲的声音很轻,不似过去气势十足,“你不是已经和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吗?”

  “我想说,我和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。”凌浅声音更轻,丝毫没有底气。

  他白日里才说过,自己不想和魔宫牵扯,也断不会和仙盟牵连。

  可他偏偏让宗洲看见他穿着仙盟的斗篷,吃了仙盟的凤草糕。

  怪自己嘴馋?

  可自己从前明明不是一个贪吃之人,这点,与他相处过一年的宗洲比谁都清楚。

  “我说我就是饿了,觉得凤草糕太好吃了吗,你信吗?”凌浅低声问。

  “我信,”宗洲自重逢后,头一回说话如此温柔,“我也信你心软,见不得人受罪,那我与你对战一回,也伤得挺重的,你好不好,也留我在你这养伤?”

  凌浅一被这男人贴近,心就怦怦乱跳,呼吸也短促了,话音更是轻得不行。

  只回了句:“那日分明是你打我,我推你都没用力。”

  “所以小浅你还是爱我的,对吗?”宗洲一手撑到门上,身体几乎贴上了他的背。

  又问他:“是因为爱我,舍不得动手,才没用力的,对吗?”

  凌浅转身,双手抵在宗洲胸口,眼睛左看右看找不到落点,只维持着距离,不再让对方亲近。

  轻声回道:“你明明知道我没力气是因为灵力不济。”

  宗洲却道:“可今日,你体内已经有了我给的灵力,怎么推我还是没有力气呢?”

  凌浅闻言,真就要用力推了。

  宗洲却是迅速双臂收紧将他禁锢在怀中,不再给他使力的机会。

  “你别挣扎,小浅,你再挣扎,我怕我忍不住就要把你揉碎了。”揉进骨头里才好。

  宗洲话音很急,显然情绪正激动着。

  “你不用求着仙盟,不用求着任何人,你需要力量,我需要你,我们各取所需还不行吗?”

  “宗洲,你先放开我。”凌浅双手都被压在胸前,动弹不得,难受得紧。

  宗洲却道:“檀乐听话,你就每日与他说说笑笑,谢思渊听话,你连不爱吃的糕点都快吃完了,那我听你的话,你能放任我做些什么?”

  “你想要什么,先放开我再说,”凌浅脸都被憋闷红了,好声好气地劝说道,“我们好好说话不行吗,这里是我家,我又不会跑。”

  “我怕我一松手,你会……”

  宗洲缓缓松开怀抱,低头望着凌浅让人朝思暮想的美丽脸庞,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无可奈何的悲伤。

  “我若放手,小浅,你会不会又在别人的怀抱了?”

  凌浅见不得人受罪,这一点特质被所有人拿捏得死死的,个个为达目的,对他示弱的示弱,装惨的装惨。

  偏偏就是宗洲。

  这个唯一真被他伤得心如死灰的人。

  从来都待他强势。

  哪承想还能有今日这委屈模样。

  ……

  ……

  “你那夜在床上说我像野兽。”

  宗洲此刻与他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,一开口就是床。

  凌浅想起那夜怀疑过的双|修,便心乱如麻。

  他潜意识认为,还是离床远一些才好,于是牵着宗洲又移到了窗边书桌前。

  “你还是坐在这,这里空气好,对你伤势也有好处。”凌浅胡诌着。

  就见宗洲噗嗤一笑。

  凌浅自觉窘迫,连忙避开对视,喃喃道:“不是说好伤心,好伤心的,果然是装的。”

  “这世上谁能有我伤心啊,”宗洲牵住凌浅想往怀里带,发现凌浅不愿,也没再勉强,只收敛了笑意,双目哀愁,道,“你说我听话放手,你就会对我笑的。”

  凌浅心烦意乱,哪里笑的出来,只僵硬地勾起唇角。

  他想也知道,这样的笑容一定难看极了。

  宗洲却说:“你笑起来很好看。”

  “胡说。”凌浅从来不知婉转。

  “可你已经好久没有对我笑过了,”宗洲此刻说什么都让人瞧着可怜,“就算敷衍地动动嘴角,我也能想起你曾经对我笑得有多美好。”

  这话说的,就算凌浅真是个无情之人,也会心软,更何况,他是有过真心的。

  可温柔的情到了他嘴边,又是冷冰冰的言语:“你以后只当我是朋友,我还是会对你笑的。”

  宗洲却不似前几日气恼,忽然就从纳戒取出一包点心。

  这是凌浅曾经与宗洲一同游历时,为了不让宗洲扫兴,好意说过美味的糕点。

  这糕点混了猪油,有些油腻。

  凌浅闻到油腥,已然不受控制地反胃。

  可偏偏宗洲不知他身体不适,一块糕点喂到他唇边。

  说:“小浅为了不拂少盟主的面子,吃了许多他带来的凤草糕,我只要你也尝一口我的,一口而已,你吃了,我也回去。”

 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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