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你将来若出息了,一定要找他寻仇
说到这，林贵停顿了片刻，眸中有几分眷恋与怀念，他的话语中从不曾亲昵地喊那个强迫他入迟府的人妻主，也不曾在她面前娇嗔讨好，但她却真的对他还算不错，她虽让他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，却也带给了他数不清的伤害。
林贵想，在她死了的那一刻，往事种种都抵消了，再回想起来，她竟然还有些想念她，或许想念的并不是她这个人，而是她义无反顾的信任与支持。
长长叹了口气，林贵捂着发闷的心口，“我的女儿都生女儿了，正夫却依旧没有女儿，他这次嫉妒心越来越盛，但也越来越平静，不再和以前一样弄出一些小摩擦小手段来，我却天真地以为他妥协了，实际上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琬凝二十三岁那年，赶上朝廷征兵，朝廷有规定，若家中每一辈只有一个女儿，便可以用银子抵消服兵役，若家中每一辈有两个或者以上的女儿，必须出一个服兵役，迟欢当时就想着用银子抵消。”
“迟迟等不到官差前来过问，她有些疑惑，结果，等官差来的时候，却不是来询问是否服兵役的，而是直接问了谁是迟琬凝，将人押走，迟欢追上去询问情况，官差说琬凝早就报名服兵役，却迟迟不去军营报名，要按逃兵处理，她们是来提人的。”
“迟欢脸色大变，但她是商人，还是仔细解释了一番，在她的贿赂之下，官差们总算让琬凝自己走着离开了，我与阿舒一路追着相送，匆忙收拾的东西压都来不及，只给她带了几身衣裳和一些银钱。
那日回府，我哭得肝肠寸断，不是怕她服兵役，而是鸾羽国要打仗了，她去参军，必是要参战的，又没武功傍身，生死难料，迟欢也是知道此事，大发雷霆，她比我大十二岁，那时候已经五十三。
气得吐了一口血后精神就不太好，最后才得知是主夫悄悄去官府报名的，并带了琬凝的户籍前去，真相大白后，迟欢就昏厥了，卧床不起，没撑多久就去世了，本该琬凝继承家业，可琬凝不在，那么，家业也该由你继承。”
林贵婆娑的泪眼看向迟傲雪，赵舒也哭得不能自已。
“可主夫说，他怀孕了，大夫说他怀的是个女儿，主夫若有女儿，那便理所应当是嫡出，家业也当由嫡出继承，我在失了爱女之后，肯定不愿意再与他和为善，说什么也要争一把，奈何，不论是他娘家的地位，还是他在迟府的地位，都不是我能撼动的。
他直接做主写了休书，将我与阿舒休弃，赶出了迟府，当时的阿舒还怀着身孕，你才刚满四岁。”
迟傲雪面色冷然，眸中翻涌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，似下一秒就会化为狂风暴雨，将人吞噬殆尽，她给林贵倒了一杯水，问道，“阿爷不是还生了一个儿子吗？我应当喊他舅舅才对，他如何了？”
那个恶毒的主夫竟然这般对原主的娘，自然也不会放过原主的舅舅才对。
林贵接过水喝了一口，“对，我忘说了，你的小舅舅，被主夫嫁给了县城一个卖杂货的小贩，我知道他本来也是想将你舅舅嫁到乡下的，但迟欢因为你娘的事情本就对他不满了，所以他收敛了一点。
会选那个小贩也是觉得那个小贩出自农家，没后台没人脉，哪怕在县城待着以后也没什么出息，但你舅母很争气，一直忙忙碌碌，想将生意做好，对你舅舅也还算不错，听说开了一间杂货铺，咱们被赶出来，没有钱的时候，是她让你舅舅给了咱们盘缠，我才能带着你们安然回到林家村，不然，咱们得一路乞讨一路回来了。”
“至于我们和林霞一家的事情，就与你兰花婶子的夫郎说的差不多，我就不仔细说了，村子里知道这事的不少，反正啊，林霞一家就没什么好人，喝着我的血翻脸就不认人，也是我眼瞎，雪儿，你可得睁大眼睛，别和我一样瞎了眼，养了一大家子白眼狼。
你娘的事情我原本不打算与你说起，因我没什么出息，也因你没有多出色的表现，但你今日问起，我也觉得不该瞒着你，才与你说这么多，前几年你小舅舅来信跟我说，迟家给你娘办了丧礼，说是军中公布了死亡士兵的名单，并送了一笔抚恤金到迟府。”
“是多少钱我不知道，你舅舅也不知道，但你要记住主夫的名字他姓姜名小利，他与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，没有他从中作梗，你娘不会死，没有他，咱们不会在林家村过着食不果腹处处小心的日子，你将来若出息了，一定要找他寻仇，如若你庸庸碌碌，一事无成，你便不要到安平县去，姜家在安平县还挺有势力，你斗不过让他们，可记住了？”
林贵本不想与迟傲雪说这些，想将姜小利这个名字带到地底去，可他这两日看到了不一样的迟傲雪，会算计人，会保护他们，心疼他们，也让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，被姜小利这般对待的他，又怎么可能心中不怨恨呢？只是太过于无能，无法与之抗衡才将怨恨埋在心底，看到了希望，他又怎会忍得住？
迟傲雪点头，满脸严肃道，“阿爷放心，哪怕你不说，我也会在自己有能力的去找那个主夫报仇，我不问你主夫叫什么名字，是因为咱们连林家村都还未出去，若我问了，那一定是咱们有能力到县城驻足之时。”
“没想到你已经说了出来，那孙女定然会将仇人的名字好好记住，欺负你们的人，我一个也不会放过。”
“好孩子，辛苦你了。”
林贵摸了摸迟傲雪与迟琬凝颇为相似的脸，泪水大颗大颗落下，捂着脸，起身直接回了屋子，在堂屋坐着的迟傲雪，能清楚的听到从隔壁屋子传来隐忍又痛苦的呜咽声。
赵舒也匆匆离开，估计和林贵一样回屋哭去了，说到底，其中的酸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格外感同身受，迟傲雪没经历过，只知道故事听着很简单，可从林贵的话语中，以及表情，迟傲雪还是能拼凑出很多他未补全的情绪与复杂感情。
握了握拳，她对呆呆坐着的迟正初道，“你在这等我，我去拿点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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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贵想，在她死了的那一刻，往事种种都抵消了，再回想起来，她竟然还有些想念她，或许想念的并不是她这个人，而是她义无反顾的信任与支持。
长长叹了口气，林贵捂着发闷的心口，“我的女儿都生女儿了，正夫却依旧没有女儿，他这次嫉妒心越来越盛，但也越来越平静，不再和以前一样弄出一些小摩擦小手段来，我却天真地以为他妥协了，实际上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琬凝二十三岁那年，赶上朝廷征兵，朝廷有规定，若家中每一辈只有一个女儿，便可以用银子抵消服兵役，若家中每一辈有两个或者以上的女儿，必须出一个服兵役，迟欢当时就想着用银子抵消。”
“迟迟等不到官差前来过问，她有些疑惑，结果，等官差来的时候，却不是来询问是否服兵役的，而是直接问了谁是迟琬凝，将人押走，迟欢追上去询问情况，官差说琬凝早就报名服兵役，却迟迟不去军营报名，要按逃兵处理，她们是来提人的。”
“迟欢脸色大变，但她是商人，还是仔细解释了一番，在她的贿赂之下，官差们总算让琬凝自己走着离开了，我与阿舒一路追着相送，匆忙收拾的东西压都来不及，只给她带了几身衣裳和一些银钱。
那日回府，我哭得肝肠寸断，不是怕她服兵役，而是鸾羽国要打仗了，她去参军，必是要参战的，又没武功傍身，生死难料，迟欢也是知道此事，大发雷霆，她比我大十二岁，那时候已经五十三。
气得吐了一口血后精神就不太好，最后才得知是主夫悄悄去官府报名的，并带了琬凝的户籍前去，真相大白后，迟欢就昏厥了，卧床不起，没撑多久就去世了，本该琬凝继承家业，可琬凝不在，那么，家业也该由你继承。”
林贵婆娑的泪眼看向迟傲雪，赵舒也哭得不能自已。
“可主夫说，他怀孕了，大夫说他怀的是个女儿，主夫若有女儿，那便理所应当是嫡出，家业也当由嫡出继承，我在失了爱女之后，肯定不愿意再与他和为善，说什么也要争一把，奈何，不论是他娘家的地位，还是他在迟府的地位，都不是我能撼动的。
他直接做主写了休书，将我与阿舒休弃，赶出了迟府，当时的阿舒还怀着身孕，你才刚满四岁。”
迟傲雪面色冷然，眸中翻涌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，似下一秒就会化为狂风暴雨，将人吞噬殆尽，她给林贵倒了一杯水，问道，“阿爷不是还生了一个儿子吗？我应当喊他舅舅才对，他如何了？”
那个恶毒的主夫竟然这般对原主的娘，自然也不会放过原主的舅舅才对。
林贵接过水喝了一口，“对，我忘说了，你的小舅舅，被主夫嫁给了县城一个卖杂货的小贩，我知道他本来也是想将你舅舅嫁到乡下的，但迟欢因为你娘的事情本就对他不满了，所以他收敛了一点。
会选那个小贩也是觉得那个小贩出自农家，没后台没人脉，哪怕在县城待着以后也没什么出息，但你舅母很争气，一直忙忙碌碌，想将生意做好，对你舅舅也还算不错，听说开了一间杂货铺，咱们被赶出来，没有钱的时候，是她让你舅舅给了咱们盘缠，我才能带着你们安然回到林家村，不然，咱们得一路乞讨一路回来了。”
“至于我们和林霞一家的事情，就与你兰花婶子的夫郎说的差不多，我就不仔细说了，村子里知道这事的不少，反正啊，林霞一家就没什么好人，喝着我的血翻脸就不认人，也是我眼瞎，雪儿，你可得睁大眼睛，别和我一样瞎了眼，养了一大家子白眼狼。
你娘的事情我原本不打算与你说起，因我没什么出息，也因你没有多出色的表现，但你今日问起，我也觉得不该瞒着你，才与你说这么多，前几年你小舅舅来信跟我说，迟家给你娘办了丧礼，说是军中公布了死亡士兵的名单，并送了一笔抚恤金到迟府。”
“是多少钱我不知道，你舅舅也不知道，但你要记住主夫的名字他姓姜名小利，他与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，没有他从中作梗，你娘不会死，没有他，咱们不会在林家村过着食不果腹处处小心的日子，你将来若出息了，一定要找他寻仇，如若你庸庸碌碌，一事无成，你便不要到安平县去，姜家在安平县还挺有势力，你斗不过让他们，可记住了？”
林贵本不想与迟傲雪说这些，想将姜小利这个名字带到地底去，可他这两日看到了不一样的迟傲雪，会算计人，会保护他们，心疼他们，也让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，被姜小利这般对待的他，又怎么可能心中不怨恨呢？只是太过于无能，无法与之抗衡才将怨恨埋在心底，看到了希望，他又怎会忍得住？
迟傲雪点头，满脸严肃道，“阿爷放心，哪怕你不说，我也会在自己有能力的去找那个主夫报仇，我不问你主夫叫什么名字，是因为咱们连林家村都还未出去，若我问了，那一定是咱们有能力到县城驻足之时。”
“没想到你已经说了出来，那孙女定然会将仇人的名字好好记住，欺负你们的人，我一个也不会放过。”
“好孩子，辛苦你了。”
林贵摸了摸迟傲雪与迟琬凝颇为相似的脸，泪水大颗大颗落下，捂着脸，起身直接回了屋子，在堂屋坐着的迟傲雪，能清楚的听到从隔壁屋子传来隐忍又痛苦的呜咽声。
赵舒也匆匆离开，估计和林贵一样回屋哭去了，说到底，其中的酸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格外感同身受，迟傲雪没经历过，只知道故事听着很简单，可从林贵的话语中，以及表情，迟傲雪还是能拼凑出很多他未补全的情绪与复杂感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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