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.被迫还俗他不会愿意的……………_诱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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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.被迫还俗他不会愿意的……………

  听了这话,江小蛮先是惊愕得无以复加,她看了眼上首,得了贵妃一个哄慰恣意的笑。

  向来以为自个儿就够蛮横不讲理了,没成想父皇竟更甚一筹,连个缀言相问都不曾有,就这么近乎命令式的替一个潜心佛修的僧人安排了去路。

  到底是父女血脉,在某些方面相似如斯。

  然而江小蛮喜欢道岳,景明帝可并无同好。是以女儿的忧虑和在意,皇帝陛下只想着一件事,就是尽可能三个月内,与自己的宝贝女儿选一个不算坏的驸马。眼下江玮最关心的,便是莫要破了国师的谶纬。

  开阔典雅的正厅里,一时陷入了沉默。众人但见那僧竟真的没有即刻回话,韶光已经开始隐隐担心,一会儿陛下若是被拒绝,恐怕这堂上又要多一具尸身了。

  韶光会担心,江小蛮就更是怕得不成样子,一颗心乱跳起来,又顾忌着不好随意插话。她撑着鸠杖,起身想要朝僧人走去,却意外地瞧见,道岳侧面神情微动,是从未有过的面容。

  近来两人交往颇多,江小蛮又将一颗心全放在他身上,也就能看出,那面容中的思量和挣扎。

  他是在犹豫?!他竟会犹豫吗?

  看清了这一点,江小蛮心念一转,只以为是先前不断的努力,让这木石般的和尚终是有了些松动。也许今日父皇出面相问,以皇权之尊相压,纵使他并不太情愿,也许才是唯一的转机。

  她一边怕父皇会下令杀他,一边又期待着能有所决断。

  “法师啊,世事无常多变,转眼金玉作黄土,方才堂下的先例,你也是瞧见了的。”景明帝打了个哈欠,实在懒得再多停留,好话毕了,见下方仍不开口,他话锋一转,也就不遮掩了,“人皆畏死,别跟朕这儿演什么得道高僧。一句话,去礼部则生,若是定要留着度牒嘛……法师啊,这人世恐怕也就不必你多留了。”

  上首话音一落,数道目光皆凝聚到堂下。江小蛮强忍着没有抢过话去,她私心里也阴暗地觉着,父皇这么逼一逼,未必是坏事。

  她转过头去,没有看任何人,指尖却不住地按刻那把鸠杖,甚至抠破了那油亮的水漆,也未曾发觉。

  不过是几个弹指的功夫,心底里却不停得在交战——他不会愿意的,他说“佛法浩如烟海,宏愿不改。”若是点了头,便要还俗去礼部。相处这段时日,江小蛮也略略感知了佛法精深,晓得沉浸其中的清苦湛然,要一个极有造诣的佛子还俗,从此堕入红尘,难道不是对他的一种扼杀吗?

  可他若不愿,就会连寄住这魂魄的肉身都保不住了。

  是父皇给他出的难题,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,这与她无关。倘若他不识时务,她甚至也会以命相赔的……

  “如此。”还未待她思索完,下首忽听些微沙哑的嗓音,道岳蓦然合十垂首,“陛下既然厚爱如斯,贫僧……便唯有领命了。”

  “哈哈哈!好好,朕知晓你的才华,出家在家又何差别。赐卿鸿胪坊暂住,明日便去礼部上任吧。”

  “贫僧领旨。”

  一旁许太宦疾步上前,提醒他应当改口了。道岳面无异色,当即下拜拱手:“微臣领旨。”

  一番赐官对答,仅在盏茶之间。等景明帝摆驾回宫后,她还如置身梦幻,难以相信自个儿的耳朵。

  “法师,你……”柱着鸠杖甩脱了侍女的搀扶,她三两步追上了行至院外的僧人,意识到称呼不对,随即想要改口问他还俗之事,却一时又不知该从何问起。

  巳末时分,这天却有些阴沉,院中老树最后的几片枯叶,也为昨夜的朔风尽数刮落了。暮秋入冬,难免就有这么几个刮风雨落的坏天气,可江小蛮心底里却是焕然一新,瞧着眼前人青灰色的宽阔身影,她丝毫也觉不出入冬时节的萧条冷清。

  “贫僧既然应了陛下,就不在是方外之人了,必当为大凉尽心,公主往后也不必再尊称了。”

  老树下,许太宦领着两个寺人候着。从他的角度,但见道岳眉目温和包容,此刻笑意和缓,若是换上身公服,端的是个相貌堂堂的浊世郎君。而他一路看着长大的小公主,虽然情形有些狼狈,但那圆脸杏眸间的期许爱慕,就更是昭然若揭的,让他一个老宦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。

  “那……提耶,我往后便这般唤你?”危机过了,江小蛮已然彻底忘却了先前的忧患惊恐,心里眼里都俱是眼前一人。

  “好。”浮提耶沙颔首,笑意更深,瞧着比先前亲和了许多。

  只是这么一个略带肯定的回应,他面前的女孩儿就红了脸,赶忙无措地偏开了些头去。

  “何大人,时候不早,还请随老奴先去吏部取官印。”

  方才景明帝随口问了句他可有汉名,道岳报了个‘何’姓。他的母亲贺明妆本是大凉一方望族,因缘际会成了朅末国母后,所生之子女,便常有数个名讳——在朅末王廷,他是浮提耶沙·帕勒塔洪,而在大凉贺家的谱牒上,母亲则随惯例给他取了贺荀的汉名。

  他相貌多似来自中亚王廷的父祖,是以只要不说出‘贺荀’的汉名,是无人会注意到真实身份的。

  见他二人耽误得久了,许太宦上前催促着,又给了她一个嗔怪的眼神,便领着人同去了。

  靠在萧颓的老树下,江小蛮出神地看着他们离去的那处。

  鸿胪坊是朝廷专延外宾之所,是紧邻着公主府西侧的一处坊巷。从主院出西门,步行至鸿胪坊东门,只需一刻光景。

  京城地贵,新晋的士子若无地无宅,本是该安排去城西南的青云坊的。而景明帝破例如此安排,其意自然不仅是要赐官而已了。

  “殿下,方才外头递了个荷包进来,我倒一直忘了。”韶光从后头急急赶来,将厚重的外袍披与她身上。

  是一个灰扑扑极普通的荷包,江小蛮抽开绳结,展开一张字迹有些歪扭的纸条一看。上头只寥寥数笔:“平安出关,已往金城郡去。”

  她一下就看明白,这是萧滢已过了最危险的关卡,算是顺利用死囚的身份离京了。

  “姑姑!我饿了,可有午膳了?”她彻底放下了心结,扬着小圆脸笑呵呵地朝韶光问了句。

  从今往后,她虽然再也见不着滢姐姐,想念固然会有,可也该各安一方,好生像样地活着。

  “是是,小厨房里早就预备好了,可怜见的小祖宗,确是该好好补补了。”前些日子,韶光怎么劝都没能让她多吃些,现下听见她要吃食,即刻扶着她朝里走,一边絮絮叨叨地报着那些令人食指大动的菜名。

  紫檀桌案上毫无顾忌地放了个滚烫的涮肉锅子,江小蛮身上都是伤,两只手也不大方便,就由韶光烫了肉菜,吹凉了再一一喂进她嘴里。

  女官韶光毕竟上了岁数,体会不了小女儿家的心思,这段日子又出了这许多见血的事,由不得就叮嘱说教的齐上阵。

  江小蛮吃着嫩滑鲜香的鱼片,耳边却起茧子般的难受。于她,韶光姑姑和许太宦是真正从小看顾自个儿长大的人,感情上比起帝后,反倒更似民间的父祖爷娘一般。

  可爷娘再有感情,日日无间隙得相伴,恐怕她还是要遭不住的。

  这一顿饭还没怎么吃,她就已然觉着味同嚼蜡了。

  不行,这断腿伤手的日子估摸着至少还要过大半个月。现下滢姐姐走了,若是一直让韶光姑姑天天陪着自个儿,说不准连床榻都不许她下去呢!

  她就是这样孩子般无拘率性,骄纵无伤。天大的事,过了后,其实也就是一顿饭,吃饱了再去山间摸鱼抓虾也就自娱了。

  又是一片沾了酱料的鱼肉被递到口边,江小蛮故作为难的作了个颓丧的表情。韶光见她微嘟了嘴,两片如珠如玉的板牙咬在殷红的唇上,以为是伤口又疼了。问了两句,才明白小姑奶奶是嫌自己聒噪,要换个人来陪呢。

  换谁人呢,萧滢已然离开了,江小蛮在脑子里思索了一圈,本是想传邬月蝉过来,犹豫了下,突然想起先前那个女医,说话轻声细语又见识广博。那人身世又可怜,索性便正经传了口谕,将她从宫中要了出来,算是长驻公主府了。

  好好一个正午里,外头风声渐大,绵绵密密的下起冷雨来。

  听是公主传唤,羊环本就尚未离府,此刻也顾不得回宫取衣服细软,伞也没撑,一路小跑着就入了内院请安来了。

  见她一头雨丝,鬓边有乱发粘着,江小蛮忙从围塌支起身子,笑着招呼:“姐姐快快过来,这处暖和。”

  说也奇怪,她两个分明是素不相识的,此刻却并不生分。羊环恭敬地朝塌边挨了,顺手就拿过铜漏勺,替她烫菜吃。

  方才羊环在偏厢里,直接目睹了房家的下场。她心里头淬火一般畅快动容。

  “姐姐,你可是怕我?”见女医并不主动说话,江小蛮露了个傻笑,明知故问。

  “奴婢不敢。”羊环抬眼,口中恭敬,细长温和的眉眼却并不避讳地看了过去,想了想终是玩笑了句,“公主殿下瓷娃娃样可爱和善,奴婢见了欢喜。”

  这句话说的江小蛮干咳了声,她最是经不起旁人的夸赞。连月来越发苍白的小圆脸上,显得有些尴尬。

  而尴尬过后,她立刻笑着抬头,砸吧了下嘴,凑近低语道:“姐姐,可否想法子弄些羊肉来,外头有个叫秋燕的婢子会接应……”

  女医捞起片翠绿的菜蔬,面无表情地看向她。

  "就一回嘛,今儿老天爷开了眼,惩恶除凶……我伤得也不重,都是些皮肉伤……

  羊环依然没有说话,只是将吹凉了的菜叶好生放到了玉盏中。而后,她突然后退数步,一下跪伏于地,行起大礼来。

  这可把江小蛮骇了一跳。

  “作什么!姐姐你快快起来,我不好走动。”

  刚要撑着下塌,那个瘦弱的身影跪着上前两步,适时制住了她,却仍是垂首不说话。

  “好了好了,不吃羊肉了,是我贪嘴胡缠。”

  因为晓得这女医的身世经历,又本就不惯被人跪拜。江小蛮瞧着她弱不胜衣又固执地跪伏着,那等小心恭敬的模样,应当是由来已久的习惯了。

  抓着她衣角的手细若木枝,其上遍布浅黄发灰的茧子,一瞧就是从小劳作的苦出身。

  她这个人,很多时候,心软到要误事的地步。此刻看着羊环维持着头朝地,双手却要高抬了扶着自己的艰难动作。江小蛮心里头升腾起强烈的悲酸来,觉着这女医的命途实在是太苦了,世上怎么能有这般出生困顿,无依无靠,还身处贱籍的姑娘呢。

  “姐姐快起来,都是我不好,是蛮儿胡闹了。”也不知是怎么了,可能真是这段日子变故太多,她觉着自己像是欺负了人一般,心里头堵得厉害。

  头顶上少女声调微哑,羊环惊异地抬头看去,忙说:“殿下?为恐伤处不好,的确是吃不得一点发物的。奴婢非是为了开脱免罪,但为感念殿下处置了恶人。”

  羊环最后恭敬地行了个大礼,立刻起身又坐回塌边,从衣袖里掏出个粗布袋子,哄道:“殿下您瞧,菜蔬无味,奴婢这处带了桂花八角等香料,适量用一些,那菜蔬反比肉还想咧。”

  江小蛮不愿承认自个儿心软如斯,又闻见那些香料的确馥郁芬芳,当即皱着小脸破涕为笑。

  略哼一声以自掩饰,她嘟了嘟嘴,一口吞了个山药菌菇丸子,抬手顺势理了理羊环贴在颊侧的鬓发。

  主仆两个偎在无风的暖阁里,羊环见多识广,儿时也曾被卖去过西北诸国,她便挑些民间的习俗趣事。一个讲,一个吃,就这么相伴着过了好几日。

  江小蛮在府里被关着养伤,直过了十几日,到月末了天冷也晴好了,才好不容易勉强能扔了鸠杖,独自拖着腿走路了。这期间全赖羊环伴着她,不论是解闷还是换药,她是个极细致耐心的女子,当中莲贵妃来过,也对她的医术颇为满意。

  趁着贵妃高兴的档口,江小蛮先是磨着脱了女医的奴籍,又为自己讨了解禁出府的恩典。

  “腿伤也快好了,本宫也不能日日看着你的。且记着言行举止,总是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。”留下这句话,许绮莲眉眼温和,却笑中含忧地瞧了眼侄女,依然是没有过多亲密的举动,便摆驾回宫去了。

  等贵妃一走,江小蛮立刻叫着侍女换衣梳妆,多日不见那人,她打算出府一趟。

  婢子梅儿最擅各式宫装点缀,此刻正借着三分斜阳,为她画最时新的烟柳眉。

  寒气透过半开的薄纱蔓延进来,和着尚为亮堂的天色,江小蛮对着铜镜,细看自个儿愈发精致艳丽的妆容,半开的胸口处起伏着,昭示着主人不安的心意。

  她一把握住梅儿的手:“别剃眉毛了吧,画成像你这种烟柳眉,怪怪的。”

  “呀,殿下有所不知,您外祖家,江南地,这是时下最流行的了。不论眉毛长短粗黑,一齐儿剃得极浅极淡的,用这黛青偏褐的墨块,照着柳叶的轮廓,深浅疏落地描画,瞧着便如晨雾湖岸边的鲜嫩柳叶一般,可最能显出女儿家的娇媚来了。”

  梅儿十七八的年纪,家中也是得过先皇后的恩惠,因是晓得些主子的心思性情,说到后头两句,竟娇笑中带了些揶揄来。

  “算了算了,我还是觉着不画的好。”

  江小蛮对着铜镜,左右仔细打量。的确,铜镜中的小圆脸,杏眸浓黑,脸颊也不知是胖的还是天生如此,不仅圆润,甚至在两腮处微微朝外嘟着。

  整张脸怎么瞧都不是那等倾国绝世的公主皇妃,却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。五官面颊凑在一处,瞧着极为稚气无邪,尤其是那张状若花朵云团的檀口,生得极是小巧丰润。

  先前总是在莽山的溪水沟壑也乱跑,便晒得灰扑扑的。而今伤后将养了一阵,立刻就显出莹润雪白的底色。

  她对着镜子露齿一笑,整个人便如个年画上的富贵娃娃一般,喜庆的很。

  “环姐姐,这两日我是不是更胖了?”笑过之后,江小蛮立刻皱起圆脸,垂头看了眼厚实的肚腹。

  “一日五顿,点心汤羹不断。”相处久了,才发现羊环很少愿意说违心的话,“胖些倒好,殿下没见过,建元初年,流民骨瘦如柴的景象……”

  羊环依然穿着医女的直裾素服,意识到自己说的事恐要吓着人,她话锋一转,上前捏了捏江小蛮软糯无骨的肩头,又诚恳道:“不过饮食无度,易感风邪,眩晕体虚,甚至消渴等症。”

  江小蛮丝毫没将这些病症听进去,毕竟她也还未胖到那等境地,只是始终闷闷不乐地瞧着自己周身,看上去心事极重的样儿。

  等梅儿按着她的要求,重新选了些淡雅的胭脂,又挽好了双髻。正要去唤人抬小轿过来时,却听得外头远远的通报了声:“邬二小姐来了,公主一向歇中觉晚,待奴先去通传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一阵急促熟悉的脚步声响起,屏门“哐”得开了,邬月蝉裹着一身狐裘斗篷就进了暖阁,一股子冷风灌进来,让铜镜前的江小蛮禁不住瑟缩了下。

  “月娘,我正想去寻你呢,你倒先过来了。”从小到大江小蛮同萧滢像姐妹般亲厚,和邬月蝉也算熟识交好,只不过两个分明尊卑有别,可性子使然,她就总有意无意要被邬月蝉压过一头去。

  “伤好些了吗?”邬月蝉解下外袍,里头裙袄轻软贴身。她容貌艳丽明媚,身量高挑玲珑,一下就把妆台前的人给比了下去。

  梅儿熟稔地接过狐裘披风,行了个礼也不多话就朝门外退去。而羊环初来乍到,并不清楚往日的规矩,只当江小蛮性子好,她的闺友必然也是差不多的好人。是以,她只是略福了福,继续在旁分拣着两个助眠的香包。

  “哪里来的贱奴!”也不知是怎的了,邬月蝉猛然发难,两步上前随手将那些药材扫落在地,“本小姐同你主子说话,这般没眼力见么!”

  话音不重,听着却森冷阴寒,像是结了深仇大恨一般。羊环反应过来,立时要去地上跪拜请罪,却听身后一道稚气凝重的语音:“月娘说话就是这样,你先下去吧,自忙去。”

  等屏门再次关严了,江小蛮有些生气地回了身对着镜子,在瞧见那袭玲珑身影朝自己走来时,她骤然想起些事,猜到了邬月蝉来寻自己的原因,于是垮了脸,回过头准备与她解释。

  “我真不是故意忘了的,这些日子变故太多,姨母关我在府里养伤,也就今儿早上来瞧了我一回……”上回她替萧滢要死囚的竹符,知道了邬月蝉对兄长的心意,本是要牵线搭桥促成此事的,谁料想这些日子,冯策一直在城外军中行走,她日日同吃食斗争,竟将这事彻底抛去了九霄云外。

  “一介卑贱孤弱的医女,脱了奴籍,还由贵妃传旨去户部,与她单立了个女户。”邬月蝉随手捡起妆台上的一块西域进贡的黛块,长长的鸦睫在脸上投下片阴影,“萧姐姐不在了,蛮儿竟宁愿同个全不认识的贱奴相伴,也不愿再亲近于我了吗?”

  “记得你头一回见我,那会儿萧姐姐病了回了家,你说怕黑便拉着我的手不许我走……”

  “山中清苦,若是偷溜下山,你便总是头一个来寻我。”

  “京中的贵女们不晓得你是谁,合着伙来欺负你,也是我一个个教训了过去……”

  每说一句,邬月蝉便从妆台上捡一样物件,手上掂两下,而后毫不留情地放开手,任由那些钗环口脂一件件摔落于地,发出或是沉闷或是铿锵的金属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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